少女MM

一月壓線更新，小故事哈(´▽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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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他曾經坐過一次海底列車。
那只有五節的火車，沿著往水面下延伸的軌道啟動。它一直開啊，一直不斷往下開著，到了好深好深的地方。
這片深洋十分乾淨而透澈，是一片透明的藍，和天空好像。他朝車窗外望，數百條五顏六色的魚悠遊而過，泡泡向上竄著，一串又一串的反射陽光。
而就在車達到某一個深度後便不再往下潛時，他看見一個坐在珊瑚上的白髮少年，他與他四目交接。

02.
「海底沒有人的。」
伊東把脫下來的外套隨意脫在椅背上，そらる皺起眉，滿臉不相信：「可我看見了。」
「看錯了吧。」他聳了聳肩，「我記得沒有的……啊。」
好像有。
「啊？」
搔了搔臉，伊東說：「人魚吧。」

03.
在抽屜翻啊翻的，そらる終於在底層找到幾張零散的車票，他連忙塞進口袋裡。
「哎唷哎唷，如果我沒記錯，那是我的車票啊！」伊東跟在身後抱怨。
そらる不理會，逕自往門口走：「借我用用。」
「借了怎麼還啊你，又拿不到了，這也是好久之前別人好不容易給我的……」
瞧身後男人一臉哀怨，そらる嘆了口氣，走回自己的房間裡拿些什麼。等他再出來時，手中已經撈著兩隻白白小小的東西。
伊東睜大了眼：「這什麼？」還會動！
「貓。」そらる說，「這也是昨天別人送我的，現在給你了。」
把兩隻白貓放在對方手上，而伊東不到五分鐘就喜歡上這兩隻叫貓的生物了，還想給他們取名字。
最後在そらる離開前，他抱著貓補了句：「你這個住天上的，還是少往下面跑得好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
04.
第二次坐上那台海底列車，そらる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瀏覽海底美景。他努力搜尋每一個影子，雖然真的看見好幾條人魚穿梭而過，但卻不是那天看到的那條。
而且真要比起來，那條人魚比他剛剛看見的任何一條都要漂亮多了，白色的髮跟雲的顏色一樣，像絲一般隨著水流向後散去。
如果這一趟見不到他，那只好下一趟再來了。そらる摸了摸口袋裡的車票，剩下五張不到，大概三張吧。
列車快要到終點了。
そらる撐著頭想，你還不出來嗎？我要離開了啊。
而就在他閉上眼睛的同時，車窗跟著傳來幾聲細微的敲響。就如同中了他的預測般，そらる勾起嘴角，朝外面喊了一聲：「名字？」
白髮人魚歪了歪頭。
「名字啊。」他在車窗上寫。
這會兒，他才終於會意過來。白髮人魚將指尖抵上窗戶、そらる也是，他的手隨著對方，一筆一劃、一橫一豎，最後落定。
在心中默念了一次方才寫的名字，そらる輕輕地笑了。
「まふまふ啊。」

05.
「我不知道他的名字……但我告訴他名字了！」まふまふ激動地用魚尾拍出波浪，幾隻小魚被捲得暈頭轉向的。
「他是人類？」天月雙手撐頰。
「呃……好像不是？」回想起那個墨色的男人，まふまふ道：「我看見他背後有白色的東西。」
「喔，那是那個吧。」天月篤定了。
「哪個？」
「住天上的啊。」
擰起姣好的眉，まふまふ在三十秒後恍然大悟。

「是天使啊！」

06.
そらる手上的車票實在不多，可他又想見那條名為まふまふ的人魚，所以隔天他又下去了。
而這次まふまふ來得很快，そらる打賭對方大概密切注意著每一班列車，他不禁覺得好笑。
對方看見他很是興奮，高興地不斷用手拍著車窗；そらる怕太吵可能會引來列車員的注意，連忙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。
啊，不高興了。
挺可愛的不是嗎。
瞧そらる正對他溫柔的偷笑，まふまふ臉微微的紅了，湊過去在車窗上寫了兩個字，並在後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。
「對啊，我是天使。」看完，そらる點了點頭，「我是為了見你才來的。」
然而，雖然並沒有聽見對方說了什麼，まふまふ還是游了起來，在水中轉了一圈，寶藍色的魚尾好漂亮啊。

07.
等到再次乘坐那台列車時，そらる把自己的名字告訴まふまふ。對方眨了眨那雙晶亮的大眼，唸了好幾遍他的名字，笑嘻嘻的，搞得そらる都不好意思了。
『你住哪裡呢？』
『那邊。看到了嗎？上面有好多珊瑚的岩石，底下有個岩洞，裡面還挺大的。』
『這樣啊，感覺不錯。』
『那そらるさん呢？真的住天上嗎？』
『嗯，我們住在雲的上面。太陽鋪在雲層上，就像棉被似的，很舒服啊。』

08.
雖然心裡很想多坐幾次車子，但票就那幾張，所以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了。
そらる把這件事告訴まふまふ，他愣了一會兒，沒有說話，只是把整個手掌貼上車窗。
就像是懂了什麼，そらる接著覆了上去。
他的手比まふまふ大了些，而まふまふ的手比他白。他們整趟都這樣貼著，不知不覺間，竟能感受到幾絲溫暖正在傳遞，也可能是心理作用，但他們有志一同的排除那些，畢竟他們實在渴望彼此的溫度。
在抵達終點時，まふまふ先一步抽開手，戀戀不捨的說了句再見，そらる也一樣。而說起來可悲的是，這次不必用寫的，他們都聽懂了。

09.
事情本來到這裡就該結束，可惜沒有。
幾天後，まふまふ下定決心找上了神，他想用尾巴去換翅膀。
「你確定？」神勸他再想想，「如果你之後連翅膀都不要，那也不能再拿回尾巴了。」
「好。」まふまふ說。
於是他捨棄了那條寶藍色的魚尾，換來一對純白的翅膀。他開始飛，他飛離水面，往雲層上飛。
同一天，神發現又有另一個人跑來找他，他說他叫そらる，想用翅膀換一條尾巴。
「你確定？」現在的人都怎麼回事，「如果你之後連尾巴都不要，那也不能再拿回翅膀了。」
「好。」そらる說。
神想，既然他剛剛才換到一條魚尾，那就把那條尾巴給這個人吧。
於是，そらる捨棄了他那對純白的翅膀，換來一條寶藍色的魚尾。他開始下躍，他躍下雲層，往水面下墜。
就這樣，他們互相在天和海中尋找對方的蹤影。他們都深信對方就在這裡，卻沒有人知道兩人早就擦肩而過，又隔了一個世界的距離。

10.
於是這一找，就是百年。歷經百年歲月，心中感情雖不變，但總歸是累了。
最終，まふまふ終於捨棄了他的翅膀、そらる也捨棄了他的魚尾，兩個人只能在地面生活。他們再也不能悠遊於水中，也不能翱翔於天際。

但這一次，他們卻可能遇見彼此。

或許、或許吧，我們會在一個雨後相見。你踏著地上水窪所反射的虹光，站在我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