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殺了你嗎【そらまふ】
殺也有分很多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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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那個人，好像能看見他呢。
01.
第一天的時候，我眼前還是一片黑暗。
四肢向後縛著，嘴巴也被摀住，地面是冰冷的水泥。
這種情況下很難判斷時間，亦無法知道晝夜。我唯一清楚的，是當我被人餵了藥而昏過去時，外頭下了一場好大好大的雨。
02.
再醒來時，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第二天。
雙眼依舊讓人矇著，耳朵已經聽不見雨聲。我脫力靠在牆上，感覺到有人正從另一邊敲著牆壁。那是很有規律的節奏，一遍又一遍重複。
我裝作持續破解似的努力聽著。但很可惜，我從來沒學過什麼摩斯密碼，這是不是讓什麼人失望了呢？
那些敲擊聲持續了很久，最後終於在一道閃電聲中停止。
之後，當我往空氣中嗅了嗅，除了又將落雨的味道外，另混雜了一點點的、淡淡的血腥味。
03.
大概是第四天的時候，我嘴巴上的布被人取了下來。
我雖有點詫異，仍趕忙開口，誰知道下一秒自己是不是又不能說話了。
「這是哪裡？」
那聲音乾啞得厲害。
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話語太過破碎，沒有人回應我。
接著，在我正想開口說出第二句話時，那清涼的水流就這麼灌了進來。
04.
腳步聲，和細微的吐息。
「你是誰？」
我這麼問了，依舊沒得到任何回答。
鞋子踏在水泥地上，揚起細小的塵埃。
算了，不管是誰都好。我自暴自棄的想著。只希望對方能摘掉我眼上的束縛，我覺得自己快受不了黑暗了。
可始終，那個人還是沒能讓我如願──我想也是。
就在這時，冰冷的觸感猛地襲上下顎。我一瞬間僵住身子，因為我以為那是刀、或槍械，可都不是，那是指尖。冰冷至極的。
那個人用手在我的下顎與脖頸處摩挲，時而停頓，但更多時候是移動著，我感覺有些呼吸困難。
到最後，手指抽離了。連帶著的，是一道低沉嗓音，強而有力的、卻混雜幾絲壓抑：「你……」
我瞪大了眼，豎起了耳朵正想繼續往下聽，卻落空。
一切又回歸寧靜，那樣迅速而悲傷的。
05.
我反覆在腦裡播放那段聲音。
也不能說是句子，頂多只能稱為單音節，那個『你』的語調我還記著。
他知道我是誰？
不對，照理來說應該是知道的，不然他憑什麼把一個陌生人囚禁在這將近一個禮拜，簡直荒謬至極。
可這時的我忘了，世上總是有數不清的荒謬事。
我睡著了。再起來後，大片光線突如其來收進眼底。我反射性瞇起雙眼，許久沒接觸光線的瞳孔完全無法承受。
看得見了。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。
然後，我迫不及待在視線中尋找那抹身影。
06.
椅子上。
找到他幾乎毫無費力，那個人就坐在我正對面的椅子上，只是我們之間相隔了幾條黑色鐵桿。
這讓我忍不住打量起對方來。那是個男人，黑色捲髮、墨色混深藍的雙眼、白皙肌膚。他靜靜注視著我，雙手環抱於胸前，一言不發。
於是我開口了。
「你為什麼要抓我？」
滴答、滴答。
哪裡來的落水聲。
他依舊是靜靜的凝視我，約莫五分鐘過去了，也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。
在邁入第六分鐘時，我想他是不會回答了。我挫敗的重新靠回牆上，連眨了數十次眼。
然後，第七分鐘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？」
07.
我的老天啊。
該回答好還是不該回答好，我在心裡無奈的碎念。到這一刻我終於知道自己很衰了，也知道他有多荒謬了。
「回答？」
「……我是──」
「算了，不重要。」
什麼？
說到一半的嘴大大張著，我有點不太置信他說了什麼，而接下來的話更讓我不明所以了。
「從今天起，你就叫まふまふ吧。」
08.
「為什麼？！」
一個衝動，喊得聲音太大，男人皺了皺眉：「……沒什麼。」
「既然沒什麼，我為什麼要改名啊！」
真是太扯了，到目前為止的事都太誇張了。
無緣無故被綁來、無緣無故改名，重點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，滿腔委屈逼得我爆發。
怒視著男人，正當我想要繼續開口低罵時，我看見了第二個人。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他，正站在男人身後。
接著，那個人開口了。
他說，原諒他吧。原諒這個男人。
09.
酒紅雙眸裡滿溢著淡淡的、淡淡的哀傷。
我愣忡了一會兒，好像知道了些什麼，但又不是很敢確定。我摸了摸自己的臉，再看了看那個白髮少年。
接著，我開口：「……まふまふ，是你的誰嗎？」
身子明顯震了一下，男人的聲音從唇縫洩出：「這不干你的……」
「他死了嗎？」
緩緩瞪大雙眼，男人呼吸明顯急促起來，只見他全身都在顫抖：「不，他沒有死……他只是、只是……」越說越控制不住自己，到最後，男人忍不住將臉埋進手掌間，如脫力般囈語：「他只是、睡著了……」
終於。
「然後呢，你要拿我取代他嗎？」
此話一出，男人將頭埋得更深了、少年勾起微笑，眼上卻濛了層水霧。
我靜靜注視著兩人。
「你殺了他啊。」
10.
下一秒，少年彎身從身後抱住那個男人，頭貼在對方的脖頸邊，我不曉得那些淚是不是沾濕了他的衣服。
「如果……他真的對你很重要，那就不要做出這種事。」
聞言，男人抬頭，居然恢復平靜：「就是因為他對我重要，我才這麼做的。」
因為在心裡、因為放不下、因為懷念。
我想起了少年當時說的話。
『對不起，但請你原諒他吧。他……只是太想我了。』
「……我想，任何人都不會想被取代，無論是什麼原因。」我把雙手平行舉了起來，眼睛盯著他腰間那串鑰匙，「你可以懷念他，在記憶裡。只要心中還有那份情感在，這份愛就永遠不會消失。」
語落的當下，我終於看見那些淚水，和細微的低泣聲。可後來他說什麼，我是再也看不清了。
在走出這個地方時，一片烏雲密佈，冷冽的雨毫不留情打在身上。我斂眸轉頭，卻在遠方的天空中，看見一整片藍天。
殺也有分很多種，這裡是抹去存在的意思
當一個人的存在被抹去，那也和死了沒兩樣。
這張是最後一句的圖！
然後我自己發現bug了……我忘記他是四肢被繩子往後綁而不是戴手銬，所以應該摸不到自己的臉也不會有鑰匙的……(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