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MM

被屏的都補完了,不知道明天還在不在,之後也不會再補
文章不會刪,取關隨意,感謝我還在的時候有你。

那個男人的花期【そらまふ】

桜花ニ月夜ト袖シグレ歌曲衍生,慶祝ATR首專發售。
對我來說,這首歌就像他們一個新的里程碑;接下來的路,是更寬更廣的天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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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鈴音漸散,落櫻繽紛。

01.
大正9年,日本的烏托邦時代。
從東京來到靜岡養病,一路上的顛頗對まふまふ這虛弱身子來說也夠折騰的了。到達目的地後,他也沒心思多去瀏覽外頭美景,進房就睡了去。
靜岡這地方靠海,只要推開窗就能迎來滿面海風,望見一大片湛藍的太平洋,環境很適合病人在此居住。
約在傍晚時分醒過來,用過傭人準備的晚餐後,まふまふ往自己肩上披那滾著白邊的披肩,輕輕拉開通往後院的拉門。
夜色已深,徒留一抹月光照亮大地,空氣中有海的味道。
寂靜的、深沉的、溫柔的海。
まふまふ伸出手來,正想對著冰冷雙手吐一口熱氣時,卻有一片細小花瓣緩緩飄落他掌心。
疑惑著,青年將花瓣用指尖捻起,進而抬頭一望。

就這樣,大片透明粉色毫無預警、綻入他的視界。

是夢境亦或是現實,まふまふ在一瞬間突然分不清了。他耳邊似乎正繚繞著某種旋律,是悠揚而長遠的笛音。

02.
「少爺,該吃藥了。」
「嗯。」まふまふ點點頭,從傭人的雙手上接過水和藥丸,將兩者一起吞進肚子裡。
甫入口,藥的苦味就在嘴裡瀰漫。面對這苦味,まふまふ只是輕輕皺了眉,他之前還吃過更苦的,這點不算什麼。
最後在傭人離去前,他出聲喚住對方:「那個、我想到後院去看看那棵櫻樹,可以嗎?」
聞言,傭人愣了一下,隨後拉開笑容道:「當然可以了。那櫻樹在蓋這幢別墅時就種了,每到這個時間總是開得特別繁盛,去賞賞也不錯。」
又回想起昨夜那如夢似幻的景象,まふまふ垂下眼來,嘴角漾開一抹微笑:「……是啊,非常漂亮。」
雖然天色深暗有些看不清,但在那櫻樹上頭的人,也很漂亮。

白天又見那棵櫻樹,雖然沒有夜晚那份神秘感,卻能更加看清面貌。
樹幹、葉、花、與根。整棵樹看上去,就像是用琉璃製成的工藝品般,幻麗而不真實。彷彿鳥兒的腳點上枝椏,只要輕輕用力、便會使之化為透明碎末,消散在空氣和土地之中。
欣賞完了櫻樹,まふまふ舉步走近,抬起頭,向上低喊:「嗨,你在嗎?」
櫻樹隨風晃了晃樹葉,沒有動靜。
「嗯……我昨晚有看見你,你是在的,對嗎?你是什麼東西?」
連續拋了幾個疑問,まふまふ繼續在樹下等著,最後終於等到了一句話。

「該有人教教你禮貌了,小少年。」

他馬上看向聲音來源,黑色捲髮、深藍色和服、一把寫有古詩的扇子。果然,是個很漂亮的人。
盯著對方的面容,まふまふ心中這麼想。
「喂,回神啦。」男子揮揮手,話語間帶著絲絲笑音。
まふまふ一呆,立刻收回了眼,雙頰染上不好意思的緋紅。
而男子瞧了,更是直接笑出聲,撫了撫手中的扇子:「罷了,不鬧你了。話說以前沒在這看過你,昨天來的?」
「嗯。」
「來幹什麼?」
「……養病……」まふまふ躊躇著回答。
「養病?」男子重複一次,挑著眉。過了良久後,他才若有所思地道:「會好的。嗯?」
仰望對方,まふまふ搖了搖頭,苦笑一聲:「大概不會吧。」

03.
「そらるさん,我拿了些櫻餅和梅酒過來。」

「哎,挺好的。」そらる躍下樹來,まふまふ把東西放在地上,兩個人並肩坐在一起。
相處至現在兩個月裡,他們常這樣。閒來無事,まふまふ便端著一些點心來到樹下找そらる,通常他只要喚個幾聲人就出來了,兩個人待在一起閒話家常。
後院這地方鮮少有人來,便成了一個獨立的小空間。對於不常接觸外界的まふまふ來說,そらる是個很重要的陪伴者,而關於そらる是什麼東西,他的回答是守護靈。
這棵櫻樹的守護靈。
「所以說,我與櫻樹共存亡……喂,你別給我碰酒。」把杯子奪了過來,まふまふ立刻露出哀怨的眼神:「就一點點……」
「一點點你個鬼,自己身子是怎麼個樣子你還不清楚嗎。今天的藥吃了?」
「吃了吃了。」まふまふ點頭如搗蒜。
そらる冷哼一聲:「不信你。嘴張開我看。」「誒、張嘴?!」
「張嘴。」每次そらる一壓低聲音,まふまふ就什麼都不敢不從了。他聽話張開嘴,そらる眼睛往裡頭一瞧,接著手就往他額頭拍來:「你這小子再騙,快去吃藥。」
「哇啊、你怎麼看出來的……」
睨著まふまふ委屈的臉,そらる勾了勾唇,表情很是得意:「不告訴你。」

04.
漸漸的,季節由春轉入夏。這種過渡期天氣本就不穩,まふまふ一個沒注意,便染上風寒、發起高燒。
而他的身體底子本來就差,一個感冒下來總會比他人要嚴重幾分,這幾天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,躺在床上哪兒也去不了。
一日夜裡,まふまふ忽然感覺到床邊陷了一塊。他使力睜開眼,落入視線的、是熟悉的深色和服。
他朝那個方向喚,喉嚨乾澀地發疼:「そらる……さん……?」
「嗯。」
真的是他。「原來你,可以離開櫻樹的啊……」
「本來就能離開。」そらる說,「這幾天都沒見你所以過來看看,結果你病了。」
「嗯,生病了。」
一縷月光從窗外透了進來,細細灑在まふまふ臉上。潔白的光和原本就接近死灰的面色讓そらる不禁心顫,好似一眨眼,眼前這人便會斷了呼吸。
下意識別開眼,他輕輕地問了句:「現在呢,身體還好嗎?」
「還好,剛吃過藥而已。」
「嗯。」
時間滴滴答答的走,在夜空中留下痕跡。明月當空,望著少年睡顏,そらる斂了斂眸,用著氣音道:「我不太會照顧人。」
沒有睜開眼,まふまふ虛弱地笑了。
嘆了口氣,そらる苦笑著搖搖頭。他伸手從寬大袖口裡拿出一個別緻的銀鈴,小心翼翼放在少年枕邊。

「需要我的時候就搖鈴,在哪裡我都會去見你。」

05.
等まふまふ身子好些之後,過了幾天,そらる翹腳躺在樹幹上,耳中突然聽見搖鈴的聲音。
奇怪,這時間那傢伙應該在睡覺的?
疑惑著跳下櫻樹到對方身邊去,這就看見まふまふ面色慘白的坐在床上,差點讓そらる以為對方是不是又犯病了。經過上次之後,他心中居然開始怕了起來。
「你怎麼了?」
まふまふ抬眼看他,一副委靡模樣,慢慢動了動嘴唇開始訴說原委。可結果在聽完原因後,そらる覺得自己方才都白擔心了:「有新朋友來主動找你不是很好嗎?你這什麽喪氣樣?」
「就是因為他們來見我我才這樣!你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啊……」前面還大聲嚷嚷呢,講了講,後頭又慢慢軟了下去。
そらる這才想起,まふまふ說過自己因為從小臥病在床,接觸的人不多,導致他現在極度怕生。
有了這個前提,そらる也不自覺放軟口氣:「人是群居動物,まふまふ。沒有一個人終生不需要朋友,難道你不想交?」
「想!當然想!」說到這,他激動地跳了起來。
每一次自己都只能嚮往那些所謂友情,而真正的朋友又是什麼呢?
「既然如此,那就別害怕。」
額抵額,そらる兩手輕輕拍著他的雙頰,氣息全打在他臉上:「我相信你可以,你就可以。」

「你好!我是天月,後面那個比較高的叫做伊東歌詞太郎,我們就住在你隔壁!」
面對如此有朝氣的招呼,他獨自深吸了一口氣,而後緩緩抬頭、用帶笑的雙眼直視褐髮少年:「你好,我是まふまふ。」

無論如何,至少他背著男子給予的信任,勇敢跨出了第一步。

06.
一把篡住下巴,そらる把那張臉左右擺了擺,最後問道:「まふまふ,你有感覺自己變得比以前還愛笑嗎?」
「有嗎?」
「大概有。因為交到朋友了?」
被說中點,まふまふ偷偷笑著給了他一拐子。
今天他和そらる一起出來,準備要到糕點舖買些吃的。街上受到歐化風氣所影響,許多女孩子已經換上洋裝,頭上綁著一個漂亮的蝴蝶結。
そらる眼睛轉過去瞧了瞧,忍不住道:「我也給你買個吧。」
「買什麽?」
話還沒問完呢,就被そらる拉到一個小攤販前,看著對方在那裡東挑西選。最後,他和一個女孩子一起,同時選中一條藍底勾白線的髮帶。
可還是そらる動作更快些,抓了髮帶就快速結帳,まふまふ聽見女孩發出一聲很小很小的、失望的嘆息。
「走吧。」
說完,そらる就摟著他的肩離開攤販。まふまふ頻頻回頭望去,最後停下腳步,抬頭對著男人道:「そらるさん,不如我們把髮帶讓給那個女孩子吧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你想想,我怎麼說也是個男生,髮帶這東西給女孩子繫肯定好看些。」
這下,そらる居然板起面孔了:「我就覺得你繫好看。」
「哎呀你呀。」
發覺有理說不清,まふまふ趕緊先折回去把髮帶讓給那個女孩,這才回到そらる身邊。

然後,他緩緩伸手、從對方肩上拾起一朵櫻花,轉手別在自己的耳畔上。

まふまふ轉轉眼眸,望著そらる的大眼裡晶亮晶亮的,透著淡淡漂亮粉色和笑意:「我覺得吧,這樣更適合我。」

07.
大正12年夏。
不知不覺間,他們已經度過三年。一千多個日子。
忘了是什麽時候開始,そらる在夜晚時總會出現在まふまふ床上,兩個人一起枕夢入眠。
不久前櫻花又歷經了一次盛開期,是一年比一年開得更繁盛。他們並肩坐在粗壯的枝幹上,まふまふ栽進花裡,揪出幾個半開的花苞。そらる湊過去看了幾眼,對他道:「再兩天。」

於是兩天後,整棵櫻樹都開花了。

而在這三年間,不知道是不是隨時有人叮嚀他吃藥休息的緣故,まふまふ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,這是比什麼都值得高興的事。
一日午後,他跟著天月到外頭溜達。路邊越來越多日式建築被拆除,汰換成一棟棟擬洋風的房舍,這讓まふまふ不禁多留意了幾眼。
抬起手來遮住下午刺眼光線,天月問:「まふまふ,你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?」
「我沒有,你呢?」
「我也沒有。那就隨便了?」
「好。」
視線順著天月的手往上望,當眼角餘光恰巧發現那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時,まふまふ愣了好大一下:「天月くん,你結婚了?」
「嗯?沒有啊?」
「那、那你手上怎麼有戒指?」
這會兒才會意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,天月道:「在我們自己這的確是結婚了,但法律不允許,所以等於沒結婚,就是做個形式吧。」
說完了,まふまふ還是一臉茫然。
天月笑道:「我的戀人是男的。」
語落瞬間,まふまふ瞪大了眼。
花了幾秒消化完這件事,まふまふ覺得他還是不能接受:「不是、男人和男人……也可以在一起嗎?」
「當然了!這無關性別的問題,而是兩個人彼此喜歡上了。就只是這樣而已。」話說到這,天月揚起嘴角,又多補了一句:「歌詞太郎さん,肯定也是這麼想的。」


在回家的路上,方才明明好好的天氣卻突然落雨。

まふまふ加緊腳步跑回家,打了一把傘後跑到後院去,發現そらる正躺在樹幹上,雨滴沿著髮梢滑落。
他撇下來一眼:「回來了?」
「嗯!」
まふまふ把傘斜著,抬頭、讓自己能清楚看見對方:「你知道嗎?原來天月くん和歌詞太郎さん在一起。」
「果然嗎。」
「你早發現了?」
そらる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。

雨越下越大了。

「……那你呢?」

沉靜許久,他冷不防冒出一句話。

因為雨滴打在傘面的聲音太大,まふまふ沒有聽清:「我?」

「嗯,你有喜歡的人嗎?」
持著傘的手頓了一下,他費力想了想,而後歪歪頭、尷尬一笑:「好像沒有耶。」
「是嗎,真可惜。」

接下來,唯獨落雨聲愈漸淅瀝。

08.
櫻花提早謝了。
そらる錯愕看著落在地上的花瓣,心裡升起一絲不安。據他觀測,今年的花期還有一個多禮拜,如果不是櫻樹病了,就是有什麼事要發生。

而他的預感向來很準。

隔天一早,他發現まふまふ不見了。
床上空空如也,屋子裡也沒有他蹤影。奇怪,人明明就躺在他旁邊,消失了自己為什麼會沒有發現?
在到處都找不著人的狀況下,此時此刻,そらる一方面希望まふまふ能搖搖鈴,好讓他能循著鈴聲找到對方所在、另一方面卻又希望まふまふ別搖鈴,這才代表對方平安無事。

反正不管哪一個,都讓他放不下心。

在經過九天焦慮的日子,第十天清晨,そらる終於聽見鈴音。一聲。
那也夠了。他翻下床依著鈴聲走,穿過鎮區、穿過大街,最後,走到他最不想看見的地方。
望著那由紅白磚瓦砌成的醫院,そらる朝地面深深吐了一口氣,這才抬起腳步往裡面走。
床位在三樓,そらる踏著階梯上去。當他一推開門,映入眼簾的,是面色比三年前那晚還要蒼白的少年。
「怎麼回事。」他問。
然而許久都得不到回應,そらる這才發現まふまふ打從一開始就睡著了,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。
他起身拿過掛在床頭的病歷表看,原來まふまふ先天患有心臟疾病。由於以現在的醫療無法做到完全根治,多年來只好一直使用藥物壓制著,但突發的情況依舊是有的。
比如現在。
そらる這才明白,儘管多努力療養,少年身上的病都不會有完全治好的一天,更別提まふまふ自己得有多了解。因此當第一次見面他說對方的病能治好時,少年委婉否定了他。
輕手輕腳把病歷表放回去,そらる剛在床邊坐下,那道若有似無的聲音就傳了過來:「看完了?」
「嗯。」
在氧氣罩下平穩的呼吸著,まふまふ道:「跟你說,我明天一早有個手術。如果成功了,病情就能再下壓個一、兩年;反之,如果不成功……」說到這,他奮力睜開眼,幽幽的望著男人:「但無論成功與否,我似乎也不太在意了。」
「まふまふ,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。」そらる語氣陡降。
「知道啊,再清楚不過了。」又將眼睛閉上,這次他說得很慢,彷彿下一刻就會失了聲音:「你想,即使這次手術成功又代表什麼呢?下一次的復發依舊會到來。我一生就得過著這種永遠埋著未爆彈的生活,指不定下一次爆發,連治療都不用了。」
「まふまふ!」
「怎麼,死了又有什麼不好嗎?!」他睜開赤紅雙眼,透明淚水順著眼角流下:「死了也是一種解脫,不是嗎?」

「不是嗎……」

望著まふまふ不斷向外流的眼淚,そらる心一抽,卻沒有伸手抹去。
他只是緊緊握住那雙冰冷的手,垂著眼輕聲低喃:「……活下去吧,有我陪著你呢。」

和我一起活著。

一直到麻醉打下去前,他腦海裡全都是這句話。

09.
在外等了四個小時,手術結束了。
結果很成功。據醫生透露,要不是病人自己有求生意志,今天帶來的就不會是好消息了。
動手把醫院窗簾拉開,外頭一片澄澈的藍,偶爾有幾抹白色從中緩緩飄過。
自手術後そらる就沒回過家,專心待在醫院照顧まふまふ。因為接下來還有一連串追蹤觀察和後續療養,他們幾乎是在醫院裡過完了春夏。
翻了翻日曆,今天是八月二十五,馬上就要入秋了。
そらる順手拿過一旁的蘋果坐下開始削,等削完皮後再遞給まふまふ:「對了,醫生有沒有說你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院?」
喀嚓一聲咬掉蘋果,まふまふ點了點頭:「快了,大概幾天後。」
「那好,等等我會先回去。」
「先回去?為什麼?」
「回去顧顧樹。」そらる說,然後站了起來:「快點出院,我在櫻樹那兒等你。」

男人一走,病房突然變得安靜許多。或許是想著對方還在家裡等著,這幾天まふまふ積極配合治療,最後甚至能提早出院。
離開這待了幾個月的病房前,他動手撕下日曆。八月已經結束,今天是九月一日。
在返家的車上,能見到路旁的樹已經開始準備進入秋季,葉子慢慢從嫩綠轉為枯黃。
他從來沒有這種迫切回家的心情,因為以往回了家也只是一個人,但現在有個人在等他。
當車停在家門口時,まふまふ沒有發現自己幾乎是跳著下車的。
「そらるさん!」
聽到聲音,男人靠著樹幹而坐,朝他揚唇一笑:「我以為你還會過幾天才回來。」
「什麼話!你不想看到我回來?」
「怎麼敢。」そらる笑了,「過來吧,現在中午太陽也熱,樹下比較涼點。」
「嗯!」まふまふ急忙想跑過去。

可當他踏出第一步時,世界頓時一陣劇烈晃動。

他們兩個人都懞了。
そらる最先反應過來,衝著まふまふ的方向低喊一聲:「是地震,你別亂動!」
可大夥兒原本以為是個幾秒就結束的地震,震幅卻隨著時間推移而越來越大。當地震時間到達四十秒時,整個成人幾乎已經站不穩,有人推開家門逃了出來。
然後,第一棟房子倒了。
接著,是第二棟、第三棟……
因為是中午時間,正逢午餐時刻,多數人家都還開著爐灶。如今地震一來,不知從哪一戶先竄出一點火星,火星碰到木製房屋瞬間引燃,一家連著一家的燒,迅速構成了一條火蛇。
まふまふ嚇傻了,一動也不敢動。
火勢越來越逼近,地震還在繼續。人們恐懼的臉、倉惶而逃的身影、驚叫,與哀慟的哭聲。

「まふまふ!」

他這才從怔忡中回過神來。
目光對上そらる氣急敗壞的臉,男人朝他吼:「你還愣著做什麼!火就要燒過來了,快點走!」
「可、可是你……」
「我走不了了,你快點離開!」
聽見這話,まふまふ心裡還在想:你怎麼會走不了?我拉著你走就行了。
然而下一秒,他便親眼看見火星躍上枝椏,捲起焦黑的葉片一陣燃燒。

『我與櫻樹共存亡。』

他啞然失聲。落下的淚水在一瞬間被熱度所蒸發,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。
そらる的聲音在此刻又傳了過來:「快點走吧。就算現在走了,你也不是一個人了。」
「但你說過,讓我和你一起活著。」
聞言,男人僵了一下。而後道:「……你會原諒我的。嗯?」
まふまふ奮力搖搖頭。
そらる苦笑一聲。最終,斂下殘敗目光。

「別再對我說不了。」

下一秒,他從身後被傭人打橫抱起,向外衝了出去。著火的橫木應聲斷裂,使整個房屋倒塌,陷入一片火海。
在那熊熊烈火之中,除了滿目的紅色,他再也看不見任何一點湛藍,那個身著和服的男人。

而最後、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,便是後世所俗稱的,關東大地震。

10.
他一直認為,自己會比そらる早死。

「まふまふくん,我和歌詞太郎さん也回自己那看一下,如果你提早好了就自己先上車來。」
「好。」
馬車緩緩行駛到目的地後,まふまふ率先下了車。離地震過了三天的靜岡依舊充斥著大火瀰漫過的焦味。
站在家門口,整間屋子已經燒到看不出原貌。まふまふ慢慢靠著記憶走,踏過一地殘留的餘灰,最後終於來到後院。
如今那棵櫻樹已經被燒得光禿,枝幹焦黑的捲了起來,絲毫沒有以往美麗的模樣。他定神凝視了一會兒,而後把手中揣著的布包打開,將一些酒和點心放在樹下,猶如記憶中那些日子。
依著樹幹而坐,他緩緩從袖口裡拿出男人給的銀鈴,放在指尖上把玩。等待那陣輕風拂過,帶動銀鈴,在空中掀起一串清脆的鈴音。

果然沒有出現。他想。

微微深吸了一口氣,まふまふ對著櫻樹道:「我有喜歡的人了,そらるさん。」
說完,他輕輕地笑了。淚水靜靜順著面頰滑落,滴在和服的袖口上,深色水紋渲染開來。
「まふまふくん,你還沒好嗎?」大概是時間過久,天月在外頭催促。
「快好了,再等等我!」他喊了回去。
回過頭來,まふまふ用手刨開土,親手將銀鈴埋藏在櫻花樹下。
最後,他墊起腳尖,在那被烈火吞噬的焦枝上、深深落下一吻。

「謝謝。」

是你用手撥開烏雲,讓我得以在灰暗的人生中,看見彩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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