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MM

被屏的都補完了,不知道明天還在不在,之後也不會再補
文章不會刪,取關隨意,感謝我還在的時候有你。

無聲港口【そらまふ】

其實我並不喜歡漁港。就和我不喜歡很多東西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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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目眩在那片陽光之中。

「哪來的陽光。」他訕笑。
這裡有即將融化的黎明,沒有陽光。

01.
他坐在窗臺上,空氣中有雨的味道。
天空一片黯淡,像是藍色混著什麼骯髒的顏料胡亂抹開,呈現一股陰鬱的色彩,壓迫感十足。
整個村子裡都瀰漫著淡淡的魚腥味,他把頭靠在牆上,晃著腳,望著海的盡頭、地平線的彼端。

大概、有什麼東西要過來了。

他這麼想著,同時把最後一塊餅乾咬碎。濃郁的奶香混著漁村擾人的氣味,まふまふ抓抓頭,越發越煩躁起來。

02.
應該說他的預感果然很準。隔天一早,まふまふ拖著一袋白吐司坐上海堤,耳中突然聽見鳴笛的聲音。

三短音、三長音、三短音。
SOS。まふまふ心裡唸。

他看著一艘陌生的船歪歪扭扭的駛進港口,像一根侵入性的毒針,狠狠往他心頭扎去。

03.
消息在這小漁村裡傳得很快,就連まふまふ都有所耳聞。
有艘船的引擎壞了,暫時停來這個港口做修復。
抬頭一望,空中雲層漸濃了起來,雨的味道更重了。
まふまふ小口咬著白吐司邊角,望著海浪一波一波衝上沙灘。浪花和沙粒此起彼落,在水裡頭翻滾著,像拉起了裙襬在跳舞。跳一種他不知道的舞。
如果能一直都這樣獨自一人那便好了,他還可以不用分享他的白吐司。每天無所事事的看海也挺輕鬆,反正這裡只是個小漁村。
就如同有人知曉他的名字,有人不知曉一樣。大家都只知道有個白髮青年時時刻刻坐在海堤,幹什麼?依舊是有人知曉有人不知曉。可有可無的存在。
他從不奢望能把自己的影子留在別人的生命裡,但其實まふまふ也不太想這麼做。
他獨自築起一棟白色高塔,望天望海,這本就足夠了。

──直到那道嗓音攀著海風而來,在他的耳廓邊炸開。

「不好意思,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便利商店嗎?」

まふまふ發誓自己從來不信一見鍾情這種鬼玩意兒。可一見到這男人,發誓?那是什麼東西。

04.
「有,不過用走的會離這有點距離。」まふまふ說。
「喔,這樣啊……」男子顯然感到十分困擾,環手佇立,眉宇間皺在一起。
まふまふ不敢看過去,男子身上有各種氣味。不屬於漁村的氣味。
他顫抖的手伸出去,拎著麵包袋子。剛開始難免緊張:「吐司……吃嗎?」
一時半刻間,誰都沒有任何動作。等過了幾秒後,他才感覺到手中的重量消失了。
「謝謝。」
「不會。」
男子坐在他旁邊,襯衫下襬被紮進了褲頭,袖子部分往上捲起。他咬著白吐司,まふまふ能聽見很細小的咀嚼聲。
「你們的船壞了。」
「嗯。」
「上岸多久了?」
「一個小時吧。」
「那麼……到目前為止對這裡有什麼感想嗎?」
男子思忖,接著把半片吐司推進嘴裡:「便利商店應該多開幾家。」
まふまふ笑了,拿起最後一片吐司咬。
「你會在這待多久?」
「等船修好,估計明天吧。受損程度沒有想像中來得高。」
「那麼,等船修好之後呢?」
「離開。」
「好果決。」
「一直都是這樣,也沒什麼果不果決的。」

05.
在他們吃完那袋吐司的同時,天空開始降下水滴。

まふまふ抓著男人的手衝回家,是一間離海堤不遠的小房子。
房子內部沒有過多擺設,不雜不亂、有條有理,黑與白構成,單調。
唯一色彩可能是在旁邊魚缸裡悠游的金魚,拖著火紅長尾,上下沉浮。
「會不會冷?」まふまふ問。
「不會。有時候船上要冷多了。」
「是嗎。那我想,你不會要熱巧克力?」
「又或是……你知道的,比如熱茶?」
まふまふ噘嘴,踩著木椅上去翻翻櫃子,最後掏出一包茶包:「算你幸運。」
過不久,まふまふ把兩個杯子往桌上放。白煙裊裊而上,男人拿起熱茶啜了一口,溫度燙舌。
まふまふ把自己扔進沙發裡,手中捧著杯子吹涼,卻看起來不太專心。
「你這樣東西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喝。」男人看不下去。
まふまふ聳聳肩,乾脆把杯子往旁邊放,不吹了:「知道嗎?其實我不在意是不是下雨。」
「你不早說。」男子擱下茶杯,まふまふ拉著對方站起來,打開門走到外頭去。

06.
「便利商店對吧?我們走吧。」
「怎麼去?」
「這個。」まふまふ搬出他的單車,車身部分生鏽了,海邊是個潮濕的地方。
「這不會騎到一半解體對吧?」
「上來吧!」
男子依言跨上後座,手搭著前方纖瘦的肩膀。他開始懷疑讓這人來載自己是不是錯的了。
まふまふ穩住車身,向前踩踏,輪胎在地面磨過一條水痕。
漸漸的、他越踩越快,冰冷刺骨的雨滴正侵蝕他的肌膚、像毒,像幾個小時前他所看到的那艘船。
是啊,男子乘著那毒針而來。男子身上也帶著毒。

他中毒了。一切糟到不能再糟。

07.
到達目的地,騎車大概騎了十分鐘。
與其說是便利商店,不如只能說是商店。不加盟的,私人經營。
「這裡為什麼不開燈?」男子摸黑瀏覽貨架,唯一光源是窗外的陰天,亮度可想而知。
「對這裡來說,不開燈還挺正常的。」まふまふ答,隨手抓了一罐巧克力醬丟進籃子。
男子不繼續在開不開燈這事上周旋,只是晃了晃,把自己要的東西也往まふまふ手上的籃子丟。
「好重。」
「不然我幫你提?」
「不用了。」
「別賭氣啊。」
「沒有。」
まふまふ搖搖晃晃的把籃子放上櫃檯,櫃檯後的老人推推眼鏡,朝他們望了一眼,最後沒說什麼,結帳。
回程的路還是まふまふ騎車,東西男子拿著了。雨勢完全沒有變小,反而更加劇烈了起來。
「再告訴你一個感想,我不喜歡這裡的天氣。」
まふまふ聽,隨後一路上就這麼哼了起來:「誰哭個不停啊,在那灰色的小漁村……」

08.
到家後,まふまふ開始把袋子裡的東西一一取出:「這茶是你的,果凍是我的……嘿,我可不記得我有放這種東西進籃子。」
男子看對方手中舉著一盒保險套,立刻搖搖手:「我也沒有。」
「那怎麼辦?」
「丟掉?」
「你浪費資源。」
男子彎唇,走近白髮少年。他一手挑過對方下巴,另一手接過那盒保險套:「怎麼,你要用?」
「我只能說如果你要用,我不會拒絕。」まふまふ把雙手搭上眼前的脖頸,在側邊肌膚上輕輕吐息。
「好吧,我不否認你挺吸引我。」男子笑。
「這聽起來蠻稱讚的。床在那邊。」

雨聲還在繼續。男子把人抱進臥室裡,一丟上床,白髮少年立刻纏上。
紊亂的呼吸、吐息,曖昧的眼神,炙熱的肌膚。高調呻吟。
他視疼痛為歡愉、視錯誤為盲目。每一次深入,他選擇接受而不是逃避。
毒啊。他能感覺到毒在他體內蔓延、在血管中四處橫行。
會死。他在玩火。
「把窗戶打開……」他踢踢還在律動的腰。有氣無力。
男子沒過問原因,只是騰出一隻手推開窗戶。外頭的雨噴了進來,狂亂的、侵略性、攻擊。
慾望、汗水、唾液、雨滴。

他被丟入海中,滿溢的湛藍將他淹沒。

09.
他曾經幻想自己可以成為魚。
讓整個身子浸在海平面下,四周寂靜無聲。那些魚群的躁動,自己也將成為躁動的一員。
他無時無刻睜眼,看水流掠奪空氣,看天地連成一線。肺漲得痛了,他吐出泡泡,向上、再向上。

破滅,連同他的話語。

10.
隔天一早,まふまふ醒過來,發現已經沒有了男子的體溫。
他慌張的從窗戶往港口方向望去,還好。船還在。男子還在。
胡亂套好衣服,まふまふ臨走前拿過一個水瓢,把魚缸裡的金魚撈進玻璃罐裡,帶在身上。
撞開家門,接著,他開始奔跑。
他往港口方向奔跑,他覺得自己從沒跑這麼快過。玻璃罐好像快要滾走了,他用力抱緊。
まふまふ想,一個送別不難,他絕對來得及。直至黑色濃煙飄起。
腳步漸漸停了下來,他睜著眼,看那根毒針緩緩抽出漁港。
……沒事了。他沒事了嗎?

才怪。

今天的少年依舊坐上海堤,膝上放了瓶玻璃罐。
濕鹹的海風吹亂他的頭髮,まふまふ望著遠方的海平面,那根毒針漸行漸遠。
可他體內的毒還在,永遠殘留在他的體內。像是要他記住什麼,記住那個只待了一天、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。
思至此,他氣憤的哭了。抬手把裝有金魚的玻璃罐扔進海裡。
魚會死的,成為一具屍體。

他張口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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