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MM

被屏的都補完了,不知道明天還在不在,之後也不會再補
文章不會刪,取關隨意,感謝我還在的時候有你。

流星語【そらまふ】

雖然並不是賀文而且也遲了好久好久,但還是想祝我們小天使破百萬fo啦~想想當初追他的時候才多少人啊,這種吾家有子(?)初長成的感覺。゚(゚´ω`゚)゚。希望以後會有越來越多人喜歡你,也希望每個喜歡你的人都能好好喜歡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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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他們居住的這個小鎮,非常神奇且奇怪的,每年七月都會有一場流星雨。
時間不長,最多不會超過三分鐘。可這三分鐘大規模的自然奇景,卻是能在觀賞者心中刻上無法忘懷的亮色軌跡。
そらる也是眾多觀賞者裡的其中一員。他平常其實對天文並沒有什麼興趣,甚至連學校課本上到宇宙的部分,他都選擇睡覺、或是拿筆給那些星星和星球畫上一個個滑稽的表情。

02.
而說到第一次去觀賞流星雨,是高一那年,班上朋友推薦他去。另外還跟他說了一個自己發現的、很好的觀星位置。
「去鎮裡最高的那座山,山路遇到第一個叉路時,選右邊,繞上去後看到第二個叉路,也往右,再來……唉算了,我畫圖給你吧。」
那天結束了晚上的自習,そらる穿著制服、揹著書包,騎著他的紅色腳踏車往山的方向去了。
在路上買了便當跟飲料,他在騎到山腳時下了車,把腳踏車停在那。帶著食物和地圖徒步走上山。
那是個很隱密的位置,そらる費了好一段時間才抵達,途中腳甚至被石頭蹭出一個小傷口,但沒流血。這是一個被樹叢蓋住的山崖,向下眺望,可以將整個小鎮一覽無遺。
拿出手機確認過離流星雨開始還有十五分鐘,そらる開始遠眺,試圖從這裡找到他家,可惜未果。這裡太高了,而他家太小了。
拿出便當一口一口扒了起來,米粒因為冷掉而變硬了,菜嚼起來有點噁心。
然而吃著吃著,一時竟也忘了注意時間。當そらる再抬頭時,眼前夜空已經被一道道光線切割成數塊;那些深藍色不規則的幾何圖形沿著星軌掉落,和流星一起砸在地平線上,併出細小亮眼的光點。
這是他人生中第一場流行雨。短短三分鐘宛如三秒,稍縱即逝。
在流星雨快結束時,そらる透過眼角餘光,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、有個人也來這裡欣賞這一年一度的奇景。就站在離自己大約五步遠的地方。
此刻的夜空已經恢復寂靜,彷彿剛才的絢爛只是做了場繽紛的美夢。天色又暗了,有點伸手不見五指的,可そらる還是能隱約看見那個人的頭髮,是白色的。

03.
第二年在同一個地方欣賞流星雨,そらる高二。
上禮拜和朋友出去時,每個人都在那天於左耳耳骨上穿了個洞。為什麼不將耳洞打在耳垂?大概是想證明自己再過一年便成年了,更能耐得住疼痛。
青少年的性子。
而昨晚在洗澡時,そらる一個不小心、傷口沾上了點水。當晚延續到隔天那一陣一陣的刺痛感實在令他很是煩躁,乾脆請假。這天晚上,他套了件短袖和牛仔褲,騎著那台紅色腳踏車又往山上去。
耳骨上的傷口還微微紅腫著,冷風吹過,像針在戳刺。
其實自己不敢打耳洞的,逞能的下場便是如此。他想。
因為有過經驗,這次費了比上次少一點的時間到達崖邊。流星雨還沒開始,そらる坐在那裡,低低的哼了幾首歌,隨後又發現那個少年。
仔細打量,對方精緻的面孔就像洋娃娃似的,白色頭髮和他同樣白皙的膚色很襯。那兒都好,就是身子太單薄了,好像只要一點點風都能吹走他。
「嘿。」
そらる低喚了聲,成功讓對方回過頭來。他問:「我說,你去年是不是也來過?」
聞言,少年下意識皺了皺眉,同時也反過來觀察他。數秒後,他才不確定的道:「嗯……吃便當的那個?」
聞言,そらる笑了。他把手撐在後面,身子向後仰著:「都冷掉了,好難吃啊。」

04.
那晚的流星雨跟去年一樣美麗。只是在三分鐘結束後,白髮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,已經離開了。

連再見都來不及說。

於是又隔一年,そらる升上高三,準備大考讓他的生活幾乎被課業佔滿,喘都喘不過氣,連睡夢中叨唸的夢話都是英文單字。
為了不讓自己悶出病,そらる開始倒數流星雨的日期。不知道為什麼,那些快速下墜的星星竟成了一種他生活上的慰藉,所以他有不少副耳環,全是星星的樣子。
在結束倒數的那天,そらる翹掉了晚自習,圍牆上跳下來時還差點拐到腳。也幸好沒拐到,不然他真不知道該怎麼騎腳踏車。
這次上山前,他在下頭的便利商店買了雙份的包子和飲料,這才再出發。直覺告訴他,這次少年也會在那裡。
果不其然,他才撥開草叢就看見那個纖瘦的身影坐著。白髮被風吹得亂了,他也在他旁邊坐下,拿出食物遞過去。
「謝謝。」清澈的聲音沒有推拒,そらる看他撕開包子,白煙暖著他的鼻頭,而對方是一小口一小口對著白白胖胖的包子咬了起來。
同樣拉開飲料來喝,冰涼液體順著喉嚨滑進胃裡。刺激感讓他瞇了瞇眼,そらる隨口問道:「看你穿制服,你也和我同年?」
「高三嗎?那就是了。」少年回答。
「真慘。」他笑。這一笑就是笑他們兩個,悲哀的同伴生活,「快考試了,你書都唸完了?」
「嗯,差不多吧……」
意料之外的回答讓そらる噎了噎。聽著那幾聲咕噥,他藉著山下小鎮在夜晚所散發出的燈光,看見少年制服上標誌。
難怪了,明星學校啊。
「我記得你們學校在隔壁鎮吧,怎麼來得及來這?」邊問邊用手機看了看時間,這時候對方肯定是要上課的。
而就像是事情被戳穿,少年輕輕的笑著望他。そらる發現在那靦腆的笑中、竟還帶了點小得意:「翹課了。」

今年這場流星雨同樣也是三分鐘,但そらる只看了一分半;另外一分半的時間,他偷偷將目光全給了那個少年。

05.
和對方到底是什麼關係?そらる無數次這麼想著。
跟まふまふ──對,少年叫做まふまふ,和對方相遇後的第五年他終於知道了──這個人,他實在無法定義自己和對方究竟算不算得上熟。
他知道對方的很少,反之亦然。除了一年一次因為流星雨的會面,其餘時間他們從來沒相遇過,哪怕兩個人明明都住在同一個鎮上。
當然,そらる是有想過乾脆跟對方要個電話,但一想到若被拒絕就尷尬了,遲遲不敢動作。這情況還被朋友笑,笑說你當你們是牛郎織女啊,一年才能見一次面。
「你以為我想嗎。」他囁嚅著反駁。有些沒力的。
可矛盾的是,他心中一部分卻又希望保持現在這個樣子。今年也能認識更多的他嗎?上山之前,そらる會這麼想。心裡那些期待也像球一樣,一個沒抓好,就全都要咕咚咕咚的滾下來了。

06.
大四生活特別忙碌,所多人即使玩了四年,在這關頭也還是拼了命的在為畢業和未來準備。
そらる也是如此。雖然他沒玩得像他們那樣兇,但也是為了畢業論文忙得焦頭爛額,整天泡在圖書館。
平常他一待就是待到圖書館關門時間才離開,可今天沒有。朋友嚇了一跳,問他發生什麼事了,他說要去看流星雨。
「喔,你又要見你的織女了。」朋友聽了,調笑說。
而そらる沒想理,逕自戴好安全帽後一把跨上了車,摧動油門,最後卻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:「他有名字。」
「叫什麼?」
「不告訴你。」
說完他就離開了,只剩灰煙散在空氣裡。そらる邊騎邊想,自己花了五年時間才得來的名字,才不想這麼輕易給出去。
大概是在升上大一時,他用打工累積下來的錢買了這台藍色機車。外表很樸素,そらる也沒想像其他人一樣改得花花綠綠的,東西一大堆,惹人煩。至於那台紅色腳踏車,他經過一天的猶豫時間,最後決定送給弟弟了。
停好車,山上的風依舊刺骨,幾年了都不曾變過。他慢悠悠的走到老位置,發現まふまふ又比他早到了。
「我今天下午就來了。」對方說。
「為什麼?」
「論文又被退了,太煩了。」說完,まふまふ喪著一張臉,看起來竟有些可愛。
そらる低頭,笑了幾聲。
後來他們又東扯一些、西扯一些,大部分都在聊關於畢業的事。這之間まふまふ也一度談及到他的室友,說對方明明唸的是法律,畢業後卻想做音樂。
「平常也有看過他自己寫的詞、做的曲。老實說,挺棒的,但我以為他只是當興趣。」まふまふ聳聳肩,「他預謀許久的改變對我來說卻是一瞬間,我想我沒辦法接受太過突如其來的事。」
談話到這裡告一段落。不久後,流星雨便開始了。那些閃著光輝的亮點像魚群,陷入在夜空一樣的深海裡,朝著同一個方向奔走而去。
這時,まふまふ突然張口問他:「そらるさん,一直以來看到流星都不會許願的嗎?」
整個人明顯頓了一下,そらる這才感到訝異。其實他會許願的,小時候看到一顆孤單下墜的流星,他會抓緊時間,十指交扣許願。但對著這片流星雨,他是一次也沒有過。
大抵、是因為數量太過龐大,讓人沒意識到該去珍惜,便錯過了。
「現在許還來的及嗎?」
「來的及啊。」
「那有這麼多流星,是不是就可以許很多個願望了?」
「不行啦。」まふまふ睜著那雙大眼,一眨一眨的望著他,「太貪心的話,願望就不會實現了。」
「好。」
於是他乖乖的只許了一個願,希望自己能順利畢業、找到工作。
待流星雨完全結束,そらる靜靜坐著,忽然感受到耳邊一熱,才發現是まふまふ的吐息。不知什麼時候和對方湊得近了,那些熱氣全打在他耳廓上,刺癢的酥麻感瞬間爬過整個身子、黏住血管。
冰涼指尖撩開他深色卷曲的髮,まふまふ幾乎是用氣音貼著問:「我也可以許願嗎?對這顆星星。」
耳骨上的星星耳環被輕輕戳了戳,そらる悶哼一聲,點頭:「嗯。」
「太好了。」
說完,只見まふまふ閉上雙眼,長長的睫毛上有一些掉落的星塵。

他說:「希望我什麼都變,也什麼都不要變。」

07.
『そらるさん,下個月的長假知道吧?我們科的幾個老師要一起去北歐繞個幾天,你來嗎?』
「我?我就不用了。」
『為什麼?』
「你不是知道嘛,我車貸還沒付完啊。但到明年就沒了,明年再說吧。」
『好吧,明年我們預計要去南美那帶,到時候怎麼樣再跟你說。』
「好。」
再隨便聊了幾句後便掛了電話。隨著按下去的屏幕,そらる輕輕吁了口氣,動手拔起地上的幾株野草往空氣裡扔。
車子是去年年初買的,一台黑色的國產車。而現在已經是他出社會的第四年。
まふまふ還沒有來,流星雨快開始了,そらる不免有點心慌。他從沒遇過沒有對方的流星雨。

可幸好,まふまふ還是在最後一刻趕來了,身上套著還來不及脫的白大掛。

那晚的流星雨依舊,是他每年記憶中的模樣。在他們看到一半時,そらる突如其來的想,如果今天まふまふ沒有來呢?那這場流星雨是不是也會跟著被改變。
「你是醫生?」
後來,そらる問。
「嗯……差不多吧。」まふまふ回答,「但病患不是人,是動物。」
「挺不錯的。」他笑,「獸醫挺適合你。」
「謝謝。」まふまふ也笑回去。笑容很甜,像摻了蜜:「那你呢?」
「我?我是老師。數學老師。」
說到這裡,他望了まふまふ一眼,自顧自開口:「知道嗎?其實我很討厭一成不變的事物。以前在唸書時,我一直告訴自己長大後千萬不要做老師,尤其是數學老師。你想,老師教的內容永遠是一樣的,教完這屆、下一屆教的內容也是如此。更何況數學,如果你今天教的內容突然改變,那就代表世界肯定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變動。這很可怕,對吧?」
唸完長長一串,而似乎是聽愣了,只見まふまふ過了一陣子後才傻乎乎的點著頭,也不知道是聽懂沒有。そらる失笑,身體朝對方坐近了點,續道:「可即使如此,我現在還是成為了數學老師,就跟我看了連續十一年的流星雨一樣。唯一不同的,是後者它看似一成不變,但其實上並不是如此。即使流星雨依舊,但每年的這個時刻,我能看見與上次相見後產生一年改變的你。」

「你明白嗎?まふまふ。」そらる轉頭,垂眸注視著他,眼底是一片耀眼的冰藍。那低沉又溫柔的嗓音漫在耳邊,順著流星、一點一滴淌進內心:「改變了我眼中流星雨的那個人,一直是你。」

08.
『真的不是我要說你,但你都二八了,年輕人交往也要點時間吧?現在不找個對象你想拖到什麼時候?跟你說,我給你寄去那些照片裡的女孩子每個都很好,清秀清秀的,品行也好,大家閨秀一個。你好好考慮。』
而雖然嘴上不斷應著『嗯、好』的單音,但實際狀況是,そらる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就把那些照片通通丟進碎紙機。
只是本來以為這就算結束,沒想到更嚴重的在後頭。
用手機收到已經被擅自約好的相親日期通知時,そらる頭腦一熱,忍無可忍的就了打電話過去辯駁,卻被自家母親更大聲的吼回來:『你還敢說啊!告訴你,你弟弟妹妹都跟我講了,你給我直接把那些相片扔掉是吧?』
「什……!」該死,那兩個小白眼狼!
於是也不顧大兒子在那氣得想說話又說不出口,女人逕自道:『總之下禮拜六你一定得給我照地址和時間過去,都約好了,推不掉的。』說完,便快速掛了電話,連一點反駁的機會都不給。
留下そらる一個人在那氣呼呼的把手機摔進棉被裡。
好不容易將情緒緩了過來,他看看相親的日期,發現居然和流星雨撞天了。
那相親還去不去?
花了一個洗澡的時間思考,他本想著爽約就爽約吧,大不了被罵一頓就是了。可轉念想到那個要和自己見面的女人,又覺得讓人家一個女孩子苦等,似乎挺不道德。
於是當天そらる還是赴約了。這時的他已經做好計畫,等時機差不多了就找藉口離開。

可事情總有意外。

這個女人雖稱不上好看,但談吐和舉止間卻十分有氣質,一頭如瀑般地烏黑長髮散在耳後。女人相當健談,そらる意外發現對方和自己的興趣大致雷同,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也都一致,便是越聊越忘我。
在一片談笑聲中,夜幕已經低垂。華燈初上,亮了整個夜。
そらる此刻才猛然意識到時間的流逝。他抓起手機看,時間所造的空間像兩面牆,不斷朝他擠壓而來;空氣稀薄,可能下一秒就會喘不過氣。
他應該過去的。他該過去了。
而這舉動被心思細膩的女人察覺,她問:「怎麼了そらるさん,是不是有急事?」
「呃,不……」
「沒關係,你趕緊去吧。」直接打斷了他的話,女人微笑看他,「我也佔用了你不少時間啦。」
腦中快速計算了從這裡開到山下的車程,因為有段距離,如果現在不趕緊走就真的趕不上了。
そらる收拾好包包往肩上一揹,並在快速臨走前頓了一下,進而垂首、對著仍面帶笑容的女人道:「……把妳的電話給我吧,我之後再聯繫妳。」

山上的路是很窄的,車子開不上去。於是在山腳下停好車後,そらる幾乎是一路跑著上山,冷空氣隨風灌進肺裡,造成脹痛。熟悉的道路也忽然變得陌生漫長了起來。
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,時間已經差不多了。當他撥開繁複枝葉,映入眼簾的便是流星拋線般滑過天際,像星砂從空中灑落,浸入海裡,成為氧氣。
まふまふ坐在那裡,微微側過頭來,對他道:「你差點沒趕上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他喘了口氣,「對不起。」
「為什麼要道歉?」まふまふ笑,「不需要道歉啊,我上次不也是最後一刻才過來的嗎。來,過來這裡。」他拍拍自己身邊的草地。
穩了穏呼吸,そらる這才走上前,依言而坐。然而才剛坐下,他便聞到了一種味道,一種大海的氣味,海風的氣息。
「你去海邊了?」
「嗯,去了。」
「怎麼突然去了?」
「想你了。」
心跳陡然落了一拍,そらる以為自己聽錯了,可他沒有。まふまふ雙眼凝視著他,認真而專注的,他這才發現,自己從沒和對方對視這麼久過。
流星雨正持續彩繪夜空,まふまふ粉潤的唇一張一闔,呼出冷冽的吐息:「你大概不知道吧,そらるさん。我一直認為你的眼裡是一片星空,可我後來才發現,那是一片大海。」

「像海一樣,使人平靜。」

說完,他就笑了,但或許也不能算是笑。笑應該是愉悅的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透著悲傷。
他說,身子縮了起來:「今天我聽到了一個消息,一個很不好的消息。我知道一個大男人不該隨便哭的,可我沒忍住,還是自己偷偷躲起來,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……你別笑話我。」
「我不會。」そらる幾乎沒有猶豫。
「我知道你不會,你很溫柔。」まふまふ勾勾嘴角,頭靠著他的肩,「後來,想見你了,所以我去看了大海,但沒什麼用……直到現在,真正看著你了,你的眼睛,我才感到平靜。」
邊說,那被海水浸潤過後的冰涼手指邊順著他的指縫滑進去,進而扣住。
「因為你在這裡,所以我不會再哭了。」まふまふ告訴他。
可即使如此,他最後還是哭了。
隱忍的低泣聲讓樹林下雨。流星雨落在地球上,而他的淚落在他肩膀上。
狠狠吸了口氣,そらる偷偷掏出手機,指尖顫抖著,把剛才拿到的那組電話號碼刪去。

接著,好久好久,都沒人再說話。

09.
之後他便沒和那個女人再有聯絡。そらる也懶得管是不是又會被唸,只要有關相親的事,他一律拒絕,並表示現在想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。可即使如此,仍有幾個能稱之為好心的老師替他擔心,又想介紹。
而每當這個時候,そらる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まふまふ,和他爬滿整張小臉的淚水。

「你太瘦了。」
再大的風也吹不鬆他深鎖的眉頭,見那人瘦骨嶙峋的身子,他不禁有些嚴厲的質問:「你去年沒這麼瘦,沒吃飯?」
「有啊,有吃的。」
「那為什麼還這樣?」
「不知道,但你不用太擔心啦。」まふまふ動手去捏了捏他的耳朵,輕鬆道:「雖然你看起來是這樣,但我是沒事的。真的。」
雖然還想反駁幾句,但一對上那人的眼,そらる一頓,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。
「哎,別光說我,你呢?你耳骨的洞不見了?」
「嗯,讓他癒合了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大了。」
說著,そらる往山下望去。那些一明一滅的燈火像信號燈,告召著夜晚比白天更加繁華,也更加迷醉。

那是太年輕的痕跡了。

就像由紅轉為黑的沉寂,十幾年前那天,他揣著年少傲氣,讓細針戳穿他的肉體,留下一個星星的駐足地。
而一直以來,上頭星星不斷汰舊換新了許多次;但有一顆星,十幾年來,變過、又不曾變過。

奇怪了,好矛盾啊。可落到舌尖上,卻又化成一片甜膩,像許完願後心裡那些甜滋滋的期盼。

也不知道是由誰先開始靠近,兩人影子映在草地上,黑影擠壓、足以排掉空氣。
此刻,他們坐著,相互倚著、靠著,氣息交融,溫度傳遞。風沒停,他們的髮沒整齊過,耳邊是風呼呼的鼾聲。
是啊,是該睡了。那些星星也爭先恐後開始掉下來,一顆接著一顆,串著一條銀河鋪在夜空中,流入大地懷抱。
今晚的まふまふ是相對安靜的。
他就像顆被星雲包裹的白星,隱隱約約發光、隱隱約約下墜。是吵雜,卻寂靜無聲。
時間過不太久,まふまふ掀唇,問他,說:「そらるさん,你覺得流星可以把人也帶走嗎?」
「可以。」
そらる記得那時,他是這麼回答的。
「因為,他們已經把時間也帶走了。」
細細咀嚼過他的每一個字後,まふまふ點了點頭,望他:「這樣啊。」
語落那瞬間,少年傾身抱緊了他,親吻著他的呼吸。他笑了,笑得耀眼,笑得燦爛,成為最後一顆墜落的流星,緩緩落進心田裡。

──他本身就是一個心願啊。

10.
那之後,そらる沒再見過まふまふ。
當度過第三個沒有對方的流星雨時,そらる就知道,之後大概再也看不見他了。
於是他開始找,找過鎮上每一間獸醫診所,一間一間問。在最後終於問到時,那間診所離他任教的學校竟不到五個街口。

多諷刺啊。

之後他在診所裡待了一陣子,對まふまふ的狀況也理解得差不多。同事說,那年まふまふ被醫院檢測出病發,是家族遺傳的疾病,一年多後就走了,大家也很措手不及。
畢竟這麼好的一位青年。
後來そらる問了點平時まふまふ在工作上的事。同事聽了,笑說,他下班後老是很晚才走,不曉得在做什麼。後來有一次自己忘了拿東西再折返,這才發現まふまふ是在和那些動物們說話,一隻一隻說,笑得特別開心。
最後拿著寫了墓園地址的紙離開,そらる將它捏在掌心中,之後才塞進大衣口袋裡。

他突然有點想哭,可他哭不出來。

在往墓園方向走的路上,そらる想,自己喜歡まふまふ嗎?應該是喜歡的吧。
這段感情不慍不火的待在心裡十幾年。而等他意識到時,少年已然成為流星,儘管多努力伸長了手,也只能抓住那些殘存的星屑,連許願都來不及。

或許、或許吧。

當他下一次再去觀賞流星雨時,山上的風,也慢慢的平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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